蒹葭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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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为了结婚放弃了嘟嘟（第1页）

房东最终同意了他们把房子转租，雪菱在网上也找到了一个开车回家过年的老乡，那个老乡很喜欢狗，同意他们把嘟嘟和妞妞带上车，但必须给他八百块钱。想想两个人即使坐动车回家，车票也得四百多呢，何况还有行李和狗呢。八百就八百吧！就这样，从接到刘顾之的电话到一切安排妥当他们仅用了三天时间！刘政和雪菱收拾好行李，带上嘟嘟和妞妞风风火火地踏上了归乡之路。

刘顾之说回去之后就把他俩都安排进电视台上班，俩人的工资加起来能有六七千。想起这些，雪菱就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自打跟刘政在一起，俩人没进过高档饭馆，没买过高档衣物，甚至连场像样的电影都没看过，一直在温饱线上晃荡，连小康都没奔进去。现在突然要与富裕生活接壤，雪菱能不开心吗？七年的苦恋终于要开花结果啦！

嘟嘟身体壮得像头牛，妞妞却忍受不了长途颠簸的艰辛，在车里吐了几次，雪菱拿旧衣服铺在车里，才没至于把车里弄脏。经过六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到家啦！

刘顾之迎下楼来，一看见从车上窜出两只狗，脸上有些不快。好在有外人在，他没表现出来。想留开车那老乡吃顿饭的，收了钱，那家伙哪还好意思吃饭呢？刘政没敢告诉刘顾之是花钱雇的车，只说是老乡顺路把他们捎回来的。刘顾之满怀感激之情再三挽留，好在开车那伙计并没有把给钱的事情说出来，只说自己还有事儿。

上楼之后，刘顾之就开始泄自己的不快。

“让你们回来，一回来就给我丢人！上学呢，怎么还带了两只狗回来啦？”

“都毕业多久啦？还上学呢？！”刘政不耐烦道。

“人家不知道你们毕业啦，我跟人家说你们上研究生呢。那么多人看着你们从车上弄下来两条狗，我这老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是你自己虚荣心太强！当初我上自考，你非跟人家说我在传媒大学上本科，好容易把你这谎给圆上了吧，你又编上新谎了！我这辈子是不是要给你圆一辈子谎啊？”

“还不是怪你自己不争气！你要是争气的话，我至于撒谎吗？”

“怎么过不是一辈子啊？要是照你这样想，那人家卖菜的卖肉的都没什么学历，还得一头撞死不成？”

“这话你说错了！你别看人家卖菜卖肉，可能是研究生呢！清华北大的不还卖猪肉吗？”

“那我也弄个摊儿卖肉去！”

“你敢！”

“你这不还是瞧不起人家卖肉的吗？人家卖行，我卖就不行啊？什么时候你能不把面子问题看那么重啊？”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不要面子就是不要脸。”

“这什么逻辑？我算是服了！不要面子就是不要脸啦？那大街上不要脸的人太多啦！”

“少跟我废话！这两只狗，赶紧给我处理咯！”

“养狗怎么啦？我妈以前不也养过狗吗？”

“少废话！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赶紧处理掉！”

“怎么我一回来你就开始找别扭呢？”

“怎么你一回来就给我丢人呢？”

“养狗就丢人啦？你那老观念该改改啦！都什么时代啦？那么多养狗的！咱这边养狗的人也不少！”

“人家能养，你就是不能养！”

“我为什么不能养？”

“为什么？你是拿老子的钱养的！老子一看见这俩狗就心疼花出去的钱！”

“我自己有工作，怎么就拿你的钱养啦？”

“哼！有工作？要是干的好，你回来干吗？”

“这不是听你的话回来结婚吗？你要这么说，结完婚我还得回北京去！”

“你成心气我是不是？这是我的房子！我说了算！我说不能养就是不能养！”

“行了行了！先吃饭吧！大老远回来肯定都饿了！你们俩啊，不见面就想，一见面就掐！”刘妈妈插嘴道。

“我告诉你哈，我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赶紧地把这俩狗给我处理掉！不然的话，什么时候你不在家时，我开门给你放出去！”

“肚量能不能大一点啊？人家宰相肚子里能撑船，你怎么就连两只狗都容不下呢？”

“你爹我就是肚量小，小心眼，行了吧？”

“行了行了！不跟你啰嗦了！吃饭吧！浪费唇舌！”

“你就为了两只狗跟我过不去是吧？”

“到底谁跟谁过不去啊？”

“我他妈现在就宰了他俩！”说完刘顾之就跑去厨房抄菜刀。雪菱见状慌忙把嘟嘟和妞妞揽在怀里。

“叔叔，您别生气！过几天我把他们带回我家成吗？您就容他们在这儿待几天可以吗？”

“行！我也不是不近人情，别到时候你们再说我没感情。大的你带走，小的可以留下。房子里有只大狗跑来跑去的，像什么样子！”

“好吧！”

四个人默默地吃完这顿饭，各怀心事。因为房子里没有暖气，雪菱想拿旧衣服给嘟嘟铺个暖和窝，却被刘妈妈拦下了。她悄悄对雪菱说：“我已经把窝铺到你们卧室地上了，让他们跟着你们睡。要是睡客厅，万一你叔叔一冲动再怎么着他们。这些旧衣服可不能用，要让你叔叔看见了可不得了，他又得唠叨半天，嫌浪费东西。他现在更年期，又刚刚内退不久，你们多让着他点儿。其实我也很喜欢狗，但他不让养，那就不能养。其实以前我也养过狗，他也没管过。不知道现在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雪菱默默地把嘟嘟和妞妞带回卧室，她对未来的生活已经有些恐惧了。这个家庭好像是一言堂啊，什么事情都得经过刘顾之的同意才可以做，否则他就会闹个天翻地覆。这对于从小生活在民主家庭里的雪菱来说，有些不能理解。“唉！”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雪菱低下头看地上的“窝”。所谓的“窝”也只不过是一张塑料纸上面铺了块破布。雪菱更加不能理解，原来刘妈妈之前养狗还对狗这么小气啊？要是这样睡一晚还不把嘟嘟冻坏了呀？！妞妞跟着睡床倒不怕冷。雪菱又想打旧衣服的主意。刘政说：“算了！凑合睡一晚吧！不行明后天你就把他带回你家吧。时间久了我爸还不知道又出什么幺蛾子呢。”“这刚长途跋涉回来，又要带他坐长途车，他受得了吗？老换家，心情上也该抑郁了！”雪菱有些心疼。“有什么办法啊？我从小就被我爸管，他让我往西，我就不能往东。不听他的话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我爸固执的很，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小时候他揍我，我妈不护着我还好一些。越护着我我爸打得就越狠，有时连我妈都一起打。嫌我妈不管我。咱俩的事情，这不也是耗了七年才勉强同意的吗？嘟嘟他不打算养，如果咱们硬留下，有可能到最后嘟嘟连命都没有了。你希望这样吗？”“我当然不希望啦！自从从鬼门关把嘟嘟救回来之后，嘟嘟就特依赖我。而我也特享受被依赖的感觉，这种感觉我还没享受够呢，却被你爸生生地给剥夺了！”“现在只能是帮嘟嘟找个好人家了，找个有钱的又喜欢狗的。”“唉！”

第二天，刘政托熟人找了个认识的长途司机，提前约好带狗上车，然后带着妞妞去给雪菱和嘟嘟送行。刚出家门时，两个小家伙都特别兴奋。他们都被家里沉闷的气氛给压抑坏了！直到车来了，雪菱带嘟嘟上车，两个小家伙才觉不太对劲。嘟嘟一边哼唧着一边撑着腿拒绝上车，雪菱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抱上了车。妞妞见雪菱和嘟嘟上车了就一个劲地冲着车狂叫，幸好刘政拿狗绳牵着她。等车开走后，妞妞叫的嗓子都有些哑了，刘政心疼，只好把狗绳解开。妞妞蹭地一下子窜了出去，四处寻找雪菱的身影。雪菱走时穿了件黄色羽绒服，所以当妞妞看到不远处有个身穿黄色羽绒服的女孩时就迫不及待地冲她窜了过去，把那女孩儿着实地吓了一跳！刘政只好一个劲地赔不是。

嘟嘟在车上很不安，不停地动来动去。雪菱使出吃奶的力气抱紧嘟嘟，不让他乱动。乘客一开始见雪菱带狗上车很恐慌，也很不满，一堆意见。后来频频回望，见这一人一狗脸上均挂着委屈的表情，也就没人再吭声了。

到了雪菱家，她爸很喜欢嘟嘟，一直在嘟嘟身上摸来摸去，打算养嘟嘟。可是，雪菱家是平房，又是农村，狗都是养在院子里的。一想到在室内待习惯了的嘟嘟从此要在院子里度过春夏秋冬，尤其是寒冷的冬天，雪菱心下就不免难过了起来。嘟嘟在两天之内换了三个家，情绪波动非常大！拉布拉多是非常聪明的一种狗，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不受欢迎，心里很自卑很沮丧，拒绝进食！急的雪菱团团转！最后拿烤肉加馒头一起嚼碎了硬塞进嘟嘟的嘴巴里，嘟嘟才勉强吃了一点。雪菱的妈妈一看这个样子，就跟雪菱商量，“菱儿，妈妈知道你喜欢狗。可是说句实在话，这狗妈养不起啊！你也知道妈平时比较节省，肉都很少买。要是为了他去特意买肉，开支一下子就多出不少啊！”“妈，他平时不这样。估计是意识到自己不受欢迎，自尊心受挫，闹情绪了！狗也会得抑郁症的，您知道吗？过阵子就好了！”“要是得了病，妈就更治不起了！咱家这个样子你看，适合养这种名犬吗？说句不中听的话，你把名犬放在咱家养有点糟践了。农村人养狗都是泼辣着养，有剩饭就给吃点，没剩饭有时还得饿着。要不这样吧。你表叔喜欢狗，他养了好几条狗，天天给他们买鸡架吃，还有什么狗粮啊什么的。咱把嘟嘟送给他养吧。狗也不受罪，人家还能领咱个人情。你看行吗？”

雪菱的脑子高运转着，妈妈人很好，但确实很节省。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衣服还都是雪菱和哥哥给买才穿新的。要是让妈妈专门花钱去给嘟嘟买吃的，确实有点难为她。表叔的家庭经济状况她是知道的，车都换好几辆了呢！只要他喜欢狗，肯定舍得在嘟嘟身上花钱的！狗的寿命就那么短短的十几年，既然自己给不了嘟嘟好生活，那就让表叔来给吧！

雪菱家的暖气是自家烧的。晚上睡觉时，炉子就自动灭了，暖气片也会慢慢变凉，房间就会慢慢变冷。老房子了，窗户都露风，保不了温。最后一晚上了！明天嘟嘟就要属于别人了，也许这辈子都见不着面啦！雪菱抱着嘟嘟哭。哭够了，雪菱在自己床边上铺了件厚的旧毛衣，示意嘟嘟睡在上面。嘟嘟很乖巧地趴到了上面。睡到半夜，嘟嘟感觉冷了，站起来焦急地来回走动，雪菱也醒了，知道嘟嘟冷，又拿出件旧毛衣套在了嘟嘟身上，然后给嘟嘟身下又加铺了件厚毛衣，嘟嘟这才躺下。

第二天，表叔开车来接嘟嘟。雪菱一看，嚯！表叔都开上路虎了，这条件够可以的！雪菱把嘟嘟铺在身下的毛衣装进包里，然后放进表叔的路虎里面。嘟嘟身上的毛衣没有脱，表叔打趣道：“雪菱，这是你的毛衣吧？够疼他的啊！你放心！我保证好好养他！不过我家里不能养，你表妹今年中考，不能分散她的注意力。我养的那几条狗都放到厂子里了。厂子里虽然没暖气，但有几床旧棉被，我给他铺的厚厚的，保证冻不着他！”

“好吧！那就拜托你了，表叔。”雪菱看着表叔把嘟嘟装进车厢，嘟嘟从后车窗可怜巴巴地看着雪菱，雪菱也可怜巴巴地看着嘟嘟，然后远了，最后嘟嘟消失在雪菱的视线里。泪水模糊了双眼。。。